第117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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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17 章
五條悟走了。
離開前，他沒有同意平若葉想起身送自己出門的提議，而是把她按回床上，蓋上棉被掖好被角，又頗為耐心地囑咐她再好好休息一下。
見平若葉始終乖順地配合自己，五條悟散漫地笑了聲，隨即單膝跪在床沿，彎下腰，捧著她的臉細細打量一會兒，最後印下蜻蜓點水的溫柔一吻。
“若葉，會乖乖在家等我回來的吧。”
“會，以後都會。”平若葉凝望著五條悟的眼睛，語氣異常認真，“悟君，我以後再也不會瞞著你去做任何事了，無論它危險與否，真的。”
她背負的責任也好，命運所迫的必然也罷，全都已經解決。
再沒有什麽別的事情能幹擾她的個人意志。
對於現在的平若葉而言，這個世界再沒有任何東西比悟君的心情更重要。
現在不存在，以後也不會。
——她敢斷言。
“悟君，我真的不會再自作主張了。”
五條悟垂著眸子，摩挲了幾下平若葉的臉頰，沒說話。
沈靜一瞬，他嘴唇貼了貼她的額頭，轉身離開，對她的話從始至終不作任何回應。
半晌。
偏頭看著已然關閉的房門，平若葉幽幽嘆了口氣，有些苦惱：“一點轍都沒有，悟君完全不跟我聊他的想法。”
他們昨天的確聊了很多，可大多是她單方面的自曝，有關悟君自己的想法，他一點都沒透露。
除了能百分百確定悟君依舊愛她，他其餘的想法和情緒，她看不太透，也摸不太透。
甚至她昨晚言語委婉地試探了半天，也被他輕描淡寫地全部化解，以至於她半點信息都沒得到。
難搞，太難搞了。
平若葉晃動腳部依存的鎖鏈，無奈道：“這下麻煩了。”
失誤了，悟君的進化程度遠超她的想象。
長大後變得圓滑而成熟的悟君，她完全拿捏不準……
可總這樣對那些往事避而不談也不是個辦法，平若葉雙眼略微失神地躺在床上，盯著天花板思索對策。
片刻後，她忽然間想到了一個人——對五條悟變化更為了解的夏油傑。
平若葉想著五條悟剛離開沒多久，應該還沒和夏油傑匯合，旋即果斷坐起身，開機撥打電話。
過了幾秒，電話接通。
“傑，是我。”
電話那邊的夏油傑明顯松出一口氣：“兩天了若葉，你已經失聯兩天了。我還以為你又……還在苦惱悟那邊我該——”
“誒？悟君沒跟你說嗎，這兩天我跟他在一起呀。”平若葉詫異地打斷了他的話。
電話那頭，詭異的沈默了很久。
“悟什麽都沒說，不過——”頓了下，夏油傑語氣有些微妙，“原來如此，難怪。”
難怪這兩天，悟那家夥的手機總打不通。
關心則亂，他沒把若葉失聯和悟聯系掛鉤在一起，下意識擔心若葉又遇到了什麽問題……
嘖，真是太蠢了。
而平若葉則聽得一頭霧水：“傑，你在說什麽？”
“你們兩個前天，果然是在總監會撞見了吧。”
“誒？傑怎麽知道——啊，你這個滿肚子壞水的家夥。”
敏銳捕捉到一些信息，平若葉微微瞇起眼，語調悠揚緩慢：“傑，你知道悟君提前回來的消息卻刻意不告訴我，看好戲的惡趣屑味未免太沖了。”
她當時沒有任何準備地看見悟君，冷汗都下來了。
這筆賬……給她等著。
“啊哈，作為你和悟的共友，我兩面都裝作不知情，這不是很公平的待遇嗎？”夏油傑聲音含帶笑意，“而且看樣子，你和悟這兩天過得很愉快。提前見面的結果是好的，這不就行了？”
“……嘛，還行吧。”
接著，平若葉和夏油傑又閑扯敘舊了幾句，算著五條悟的行進速度，她準備進入正題。
“傑，這麽多年，悟君是怎麽過得，又有對你說過有關我的事情嗎？”
她想知道五條悟這幾年是如何變化，以及他心底不願訴與自己聽的想法。
沈默了一會，夏油傑稍顯正經的說道：“在你剛離開的那幾天，悟情緒明顯失控過幾次，但從京都呆了兩天回來……他就變回了以前那樣。”
“繼續。”
“自那以後，悟成熟的速度超乎想象得快。他變得很內斂，這個內斂並不是說他的行為方式，而是他的心性成熟……他越來越理性，很少再感情用事，隨著年齡增長，這種情況越來越明顯。可以說，你離開的這將近九年時間裏，我只見悟失控過一次。”
“……那一次失控，是因為什麽？”
夏油傑沈吟幾秒，回覆說：“嘛，具體發生了什麽我不太了解，只知道禪院直哉似乎說了不太中聽的話，悟奔著要他命的架勢狠揍了他一頓。”
他看得出來，五條悟當時是真的想幹掉禪院直哉，最後被他攔了下來。
“禪院直哉？”
“嗯。”夏油傑反應了一秒，語氣有些遲疑，“誒，若葉認識他？不會是……”
不會是跟若葉有關吧？
如果是那樣，那就對了。
“認識。”
平若葉眉眼低垂，舔了舔發幹的嘴唇，聲音低低地說：“那個禪院家的垃圾，以前曾說我這樣宜室宜家的女生才能勉強配得上他之類的屁話。”
當時，她當著眾人的面笑而不語，但背地裏套他麻袋胖揍了一頓。
“……”夏油傑聞言呆滯，隨後又啞然失笑。
如果那家夥先前當著悟的面，真的說出了這種話……嗯，還能活著，命真大。
不，是他救了禪院直哉啊。
放下這不太重要的事情，夏油傑總結道：“總之，悟畢業後跟我和硝子一樣，留在了高專當教師。我平日高專教學和咒術師團體兩頭跑，悟的話每天主要逗弄學生，以自己的方式培養他們，剩下的就是數不清的任務，日常生活沒有什麽異常。只是……”
“只是？”
夏油傑躊躇道：“我只是莫名覺得悟處於一種繃緊的麻木狀態，大約從三年前開始越來越明顯。”
甚至對方平日的嘻哈快樂，很多時候都像是做給自己和硝子看的，讓他們知道他很好。
只表現快樂，不展現低落。
“三年前啊……”
“嗯，大約是從那個時間開始的。”
再次確認時間，平若葉隱約猜到了原因，心底有些後悔。
她不是後悔當初的離開，而是後悔自己錯估了時間，在信件上留下一個等她五年的短句。
晚了約定日期三年，她還真是糟糕透頂。
不，罪大惡極。
聊完這個話題，平若葉和夏油傑都陷入了各自的思緒和追憶之中。
又過了片刻，夏油傑忽地想起對方的另一個問題。
“若葉，你剛剛有問我悟是否提起過你，對吧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
“最近兩年一點沒有。”夏油傑回憶著過往，“你剛走那陣，我和硝子是完全不敢提，怕悟會……又平靜過了二三年後，我和硝子不經意間有提到過你，但悟這種時候往往不搭話，要麽裝睡要麽裝沒聽見。”
後來，有關平若葉的事情，五條悟幾乎從不和他們兩個同期訴說——這跟高專時期他在夏油傑面前，總恨不得把平若葉掛嘴邊的模樣，完全不一樣。
滔滔不絕是明晃晃的喜歡和愛，閉口不談是隱藏內斂起的愛和在意。
平若葉輕聲說：“這樣啊。”
“不過後來，他跟我在一起時偶爾到時提過一兩句。”夏油傑忽地想起了一些細節。
“怎麽說？”
夏油傑細想了下，說道：“大概是人聲鼎沸氣氛很熱鬧的時候，或者買到好吃的甜品時，悟會冷不防地說‘若葉要是在我身邊就好了’、‘這個是若葉會喜歡的’這種話。”
除此之外就沒了。
末了，他補充了一句：“至於悟一個人的時候如何——若葉，你需要自己問他。”
“嗯，我知道了。傑，謝謝你。”
“若葉，這種見外的話還是免了吧。”頓了頓，夏油傑語速很慢，“若葉，這些年……悟他活得很好，卻又過得不好。”
沈默很久。
平若葉聲音很輕：“嗯，我知道。”
因為顧忌五條悟的心理變化，她原想著與夏油傑和家入硝子見面的計劃，不得不暫時延後。
在電話中，平若葉與夏油傑說了這件事。
夏油傑聽完表示理解，還反過來勸著她說大家見面的事情不急，反正她已經蘇醒了，也不差這一時半會。
交代完這件事，雙方就結束了這次通話。
然後平若葉滑動手機屏幕，撿了幾條較為重要的工作信息回覆，又發送了幾條短信吩咐某項計劃延後。
做完這些，她便躺回床面，輕擰著眉，閉眼沈思有關五條悟的事情。
因為真的太奇怪了——
平若葉對五條悟坦誠了她自己曾做過的，籌謀地很多很過分的計劃，但對方明明知道了，卻完全沒表現出一絲絲憤怒怨恨以及任何強烈的反應。
他表情非常平淡地聽完全部，又問明了她的目的，便直接放下此事不再聊起。
仿佛這件事對他而言，沒什麽大不了的一樣。
實際上，平若葉原本都做好了五條悟聽到真相會生氣、會憤恨、會失望等等可能性的心理準備。
但結果……沒有。
五條悟十分不在意的揭過這件事，一副完全沒把它放在心裏的樣子。
已經重逢三天，他一直不指責也不評價她安排的種種計劃，不提他這些年她不在身邊是如何度過，也不袒露他的某些真實想法。
除了最開始的失控，五條悟再沒有對她展露出任何負面情緒。
思緒翻轉，平若葉咬了下唇珠，沈吟道：“這可不行啊，會出大事的。”
或許是因為他們剛重逢，也或許是因為失而覆得想丟掉那些不愉快重新開始，五條悟似乎壓根就不想提這些不開心的事情。
可這一次，平若葉卻不想順從他的心意，真的裝作若無其事。
那曾經造成過心理創傷的往事，是夾在他們感情中的無形毒瘤，放著不挑破就會持續不斷的影響他們兩人。
終有一天，它會變成再也無法治愈的‘癌’。
這種事情，平若葉絕對不允許它發生。
她連泥濘坎坷都一路趟過來了，又怎會被眼前的小破石子兒絆倒？
平若葉想了很久，終於打定主意：“現在還不行，再等等吧。”
等悟君稍微減去那些不安再說。
因為，她如果敢在這種剛回來兩天的時候做點什麽——她敢肯定，自己絕對會倒大黴的。
過了兩個小時，密碼鎖傳出了聲響。
坐在客廳的平若葉立刻放下手中的新款游戲機，光著腳丫踩著地板，直奔門口而去。
“若葉，我回來啦~！”
在五條悟開門現身的瞬間，平若葉便像以前一樣跳到他身上，揚著笑臉說：“悟君，歡迎回家。”
“欸~居然少見的在撒嬌呀，若葉。”五條悟眼疾手快地接住她，又順勢將她橫著抱起，下一秒看見什麽異常的東西，緩緩瞇起眼，“說說看，這是在搞什麽？”
“不喜歡嗎？”
平若葉晃蕩著足部的鎖鏈，微微挑起眉頭，語調帶著勾.引意味：“不是說過了嗎？悟君出去忙，我在家研究一下玩~具~”
她穿著長至膝蓋的連衣裙，白色裙子沒有一絲雜色，五條悟抱起她的姿勢，讓裙擺又往上提了點，露出了她更多修長白皙的腿部。
這本沒什麽特殊的，但——
此刻，平若葉腿部的細膩肌膚上，不僅密布著這兩天胡鬧留下的緋紅印記，足腕還纏繞著一圈圈金色的鎖鏈。
白色、紅色、金色，三種顏色交織映在五條悟眼中，再配合平若葉刻意擺出的單純又惑人的表情。
這幅畫面，帶著莫名的色彩沖擊感。
偏偏那鎖鏈還因著平若葉‘不小心’晃動，時不時發出挑動他神經的脆響。
“悟君，這個玩具配飾的確很有意思，冰冰涼又叮當響~”
說完，平若葉若有似無地戳了戳五條悟正心跳鼓動著的胸腔，吐字清晰：“要和我一起玩嗎？我覺得——唔！”
五條悟沒說話，直接用行動表示。
以吻封喉。
他的吻炙熱而又極具侵略性，因迫不及待而顯得有些粗魯，攻城池略般地掠奪平若葉所有的呼吸，吞咽下她所有溢出出的嗚咽碎語。
過了會，五條悟抓住平若葉的手，喉結滾了滾，聲音喑啞又略帶輕浮，說話也有些含糊不清。
“若葉是想先洗澡，還是想先玩你精心準備的……play？”說話時，他讓對方感受自己的溫度，見她本能地瑟縮回手，低低笑了聲，“我突然覺得和若葉一起嘗試洗澡的時候玩玩具，也很不錯呢。”
“嗯……好呀——”
下一刻，五條悟摁著平若葉的後頸，另一只手固定她的腰部，加深這一吻。
過了會，他的唇瓣細碎地落在她的臉頰各處，又帶著她的手往下挪。
換氣的間隙，平若葉遲鈍地出聲提醒：“悟君……不行，這裏是玄關。”
“擔心被人看見嗎？不會啦。”
“……不行。”
“好嘛，等一會。”五條悟半托舉起平若葉，膝蓋恰好觸碰到她腳腕上的冰涼鎖鏈，蒼藍的眼眸逐漸變得幽深如墨，“沒有若葉的特殊kiss，我好像動不了誒，所以再等一會。”
聞言，平若葉咬了下他的唇瓣，表示不滿。
狗東西，絕對是故意的。
良久以後，鎖鏈落地發出沈響，浴室也隨之響起流水聲。
此刻，蒸汽彌漫的淋浴間，正怪異地燃著香熏蠟燭——這片空間明明滿是霧氣，它卻未被水汽湮滅火光，平穩地燃燒進而揮發著某種催化香氣。
漸漸地，香薰香氣和兩位主人的氣息交織，最後完全充斥了這片空間。
“嘩啦啦——”
溫和的池水出現與之相反的動蕩，此起彼伏地帶動著水面漾開一陣陣漣漪，然後推開又拉回水面上漂浮著的鮮艷欲滴的紅色花瓣。
水還在循環流淌，舒適的水溫不間斷地洗刷著身體，平若葉和五條悟享受著潤濕又柔和的水流，沈浸又愜意地坐在雙人浴缸裏。
他們的十指相互交纏，身體也被水流帶動地緊緊貼合。
浴室彌漫著的水汽，隨著時間推移凝聚成珠，最後通通附著在平若葉和五條悟身上。
一滴滴從對方肌膚上滑落而下的水珠，接觸空氣後變得微涼，這種冷熱交替所帶來的矛盾觸感，使得每一滴水珠都讓他們的心跳加速。
全部是愛劃過的證明。
“若葉……舒服的事情喜歡嗎？”
“……閉嘴。”
“哈，心口不一哦。”五條悟悶悶笑出聲，“不愧是若葉，這個主意真的是……太棒了，我很喜歡。”
不是不想反唇諷刺，而是平若葉已經說不出話了。
浴缸體積不算很大，可她卻像是身處巨浪漩渦邊無法站穩腳跟的溺水者，無奈地抓住五條悟這個最後一塊救命浮木。
思維被水溫擾亂，臉部被熱氣吞噬，腦子在這種環境下攪成漿糊。
一張一弛，靈魂被漩渦巨浪卷入深海，墜入層層如墨不見理性的極樂。
夜幕漆黑，太陽隱匿蟄伏。
獲得勝利要有耐心，等待了半日後，朝陽終將破曉而出。
黎明前的最後時分，五條悟胳膊撐在平若葉臉頰兩側，蒼藍之中欲意濃濃。
“若葉，我是誰？”
“悟君。”
“不對哦，記一筆。”
“五條悟？”
“還是不對，兩筆咯。”
“悟……”
“蕪湖——又錯啦，總共欠我三筆帳了哦，若葉記得還。”
“……混蛋！”平若葉的怒斥有氣無力，“你是誰，你是王八蛋。”
她哪裏回答錯了？！
想對她怎麽就做唄……反正她又不會拒絕，何必玩這種弱智游戲！
這時，五條悟忽地停了下來，拂開平若葉濕乎乎的額發，聲音克制又充滿耐心：“好好想一下，若葉這麽聰明，應該知道我想聽什麽吧。”
覺得發虛又空洞，平若葉有所求，不得不勉強打起精神思索，隨後靈光一閃。
“……老公？”
“乖，答對了有獎勵。”
“獎勵——唔！”滾吧，狗東西#！！
浴室、臥室、客廳。
五條悟口中的三筆賬，等於三個地方不停輾轉。
成熟卻玩起了惡劣的文字游戲。
不被允許使用反轉術，平若葉覺得自己快要壞掉了。
“……呼，我、我真的不想洗澡了。”皮膚快泡爛了。
“聽話。”
強行保持呼吸和聲線平穩，五條悟語氣真誠：“最後一次，然後若葉就可以休息了哦~”
“真的？騙人的是狗東西……唔！”
“汪汪。”
“……”果然，言而無信的人渣！
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日子裏，平若葉過著頗為舒心的米蟲生活。
或許是為了彌補缺失許久的享受時光，她每天要被五條悟拉著折騰一大頓才能入睡。
疲憊過後的睡眠總會持續很久。
每天下午或傍晚睡醒後，平若葉吃罷五條悟提前溫好的食物，就老老實實地宅在家裏，哪也不去。
這些日子，她要麽自娛自樂地玩新奇的游戲，要麽邊吃零食邊刷著積攢了許多年沒看過的熱劇，偶爾還會心情舒暢地回覆親朋好友的問候，再時不時地吩咐安排平家的業務拓展。
總的來說，她日子過得充實而又輕松愉快。
實際上，平若葉手頭迫切要做的事情並不少，但她卻從沒嘗試或者想過出門。
因為，即便五條悟沒親口出，可平若葉依然能察覺到他的內心想法——不想她離開這間獨屬於他和她的‘家’，想她在他眼皮子下乖乖待著。
所以她便這樣做了。
甘之如飴。
又過了幾日米蟲生活，平若葉期待著剜去傷疤，長出新肉的機會終於來了——
【悟君：若葉~書房的文件幫我送到高專吧，傑一直在我耳邊啰嗦，超煩人。】
【平若葉：好呀。】
【悟君：高專的路還記得吧，可千萬不要迷路然後擅自跑到別的地方哦。時間太長又等不到若葉，我說不定會擔心到亂發脾氣喲~】
平若葉垂眸看著五條悟意有所指的短信，勾唇笑了下。
他的言下之意很明顯——不許她亂跑，亂跑之後的下場，後果自負。
“什麽嘛，我裝乖這麽久都沒能換來信任？”
唔，好久沒去過高專了，正好探望一下老朋友們。
片刻後，平若葉找到五條悟要的文件，又稍微整理了下形象便喊來司機去往東京高專。
東京咒術高專。
“稍等一下。”發出的短信沒得到回覆，又不知道五條悟在哪，平若葉攔下四名學生，“請問，你們知道五條悟現在在哪嗎？”
三人一熊貓，看他們的人員配置，是悟君新帶的學生吧？
禪院真希停下腳步，老實地回覆：“哈？那個笨蛋老師？抱歉，我不知道。”
“這樣啊，沒關系。”平若葉不在意地笑了笑，補充說明，“我來高專給悟君送東西，可是不知道他現在在哪，也聯系不到他。算了，我自己再找找。”
“高專這麽大……嘛，稍等一下——”
想了一下，禪院真希轉頭對後面的三個同期問道：“餵，胖達，你們知道笨蛋在哪嗎？”
“悟？唔，我記得剛剛在——”胖達忽地停下話頭，先是古怪地打量幾眼平若葉，又轉過頭朝乙骨憂太和狗卷棘竊竊私語，“很標準的大和撫子誒，話說，這是悟的理想型吧？！還特意跑來高專找他……吶吶，我聞到了愛情的味道。”
狗卷棘也瞅了幾眼平若葉，大力點點頭表示肯定：“鮭魚鮭魚！”
“這麽貿然猜測，也許不是吧。”
屏蔽乙骨憂太的否定猜測，胖達摸了摸厚實的下巴，臉上飄起小紅花：“誒嘿嘿嘿，嘴上說著不想談戀愛，悟這家夥居然背地裏——”
“但是比起這個……”
這時，乙骨憂太弱弱提醒道：“胖達，別讓人家等太久了，還是先快點回答對方的問題吧。”
一直靜靜地等在一旁，平若葉聽到他的話，禮貌性的沖他笑了笑。
“可愛的小朋友，謝謝啦。”
乙骨憂太連忙擺手：“不不不、不用謝。”
“回答悟在哪之前，我可以先問一個問題？”胖達在他身後冒出頭，臉上寫滿八卦，“就是……您和悟是什麽關系，方便回答嗎？”
“這個問題啊，可以回答。”
平若葉彎起眉眼，笑容親和力十足：“唔，大概是很多年前，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，被悟君偷偷申報登記了婚姻屆的關系。”
話音落下，滿場靜謐三秒。
“誒——！！”
“悟他他他他他他——”
“所以是夫夫夫夫妻關系？！和那個笨蛋？！絕對是被騙了吧！等等，不對不對——不知道、偷偷……這是犯法的事情吧餵？！！”
“大芥！！！明太子！！！”
小葉子：搞事搞事！
PS：本人不到場領不了婚姻屆，但……悟喵絕對是違規操作了哈哈哈！！！
星號內容自己yy，我就不寫了嘿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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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條悟走了。
離開前，他沒有同意平若葉想起身送自己出門的提議，而是把她按回床上，蓋上棉被掖好被角，又頗為耐心地囑咐她再好好休息一下。
見平若葉始終乖順地配合自己，五條悟散漫地笑了聲，隨即單膝跪在床沿，彎下腰，捧著她的臉細細打量一會兒，最後印下蜻蜓點水的溫柔一吻。
“若葉，會乖乖在家等我回來的吧。”
“會，以後都會。”平若葉凝望著五條悟的眼睛，語氣異常認真，“悟君，我以後再也不會瞞著你去做任何事了，無論它危險與否，真的。”
她背負的責任也好，命運所迫的必然也罷，全都已經解決。
再沒有什麽別的事情能幹擾她的個人意志。
對於現在的平若葉而言，這個世界再沒有任何東西比悟君的心情更重要。
現在不存在，以後也不會。
——她敢斷言。
“悟君，我真的不會再自作主張了。”
五條悟垂著眸子，摩挲了幾下平若葉的臉頰，沒說話。
沈靜一瞬，他嘴唇貼了貼她的額頭，轉身離開，對她的話從始至終不作任何回應。
半晌。
偏頭看著已然關閉的房門，平若葉幽幽嘆了口氣，有些苦惱：“一點轍都沒有，悟君完全不跟我聊他的想法。”
他們昨天的確聊了很多，可大多是她單方面的自曝，有關悟君自己的想法，他一點都沒透露。
除了能百分百確定悟君依舊愛她，他其餘的想法和情緒，她看不太透，也摸不太透。
甚至她昨晚言語委婉地試探了半天，也被他輕描淡寫地全部化解，以至於她半點信息都沒得到。
難搞，太難搞了。
平若葉晃動腳部依存的鎖鏈，無奈道：“這下麻煩了。”
失誤了，悟君的進化程度遠超她的想象。
長大後變得圓滑而成熟的悟君，她完全拿捏不準……
可總這樣對那些往事避而不談也不是個辦法，平若葉雙眼略微失神地躺在床上，盯著天花板思索對策。
片刻後，她忽然間想到了一個人——對五條悟變化更為了解的夏油傑。
平若葉想著五條悟剛離開沒多久，應該還沒和夏油傑匯合，旋即果斷坐起身，開機撥打電話。
過了幾秒，電話接通。
“傑，是我。”
電話那邊的夏油傑明顯松出一口氣：“兩天了若葉，你已經失聯兩天了。我還以為你又……還在苦惱悟那邊我該——”
“誒？悟君沒跟你說嗎，這兩天我跟他在一起呀。”平若葉詫異地打斷了他的話。
電話那頭，詭異的沈默了很久。
“悟什麽都沒說，不過——”頓了下，夏油傑語氣有些微妙，“原來如此，難怪。”
難怪這兩天，悟那家夥的手機總打不通。
關心則亂，他沒把若葉失聯和悟聯系掛鉤在一起，下意識擔心若葉又遇到了什麽問題……
嘖，真是太蠢了。
而平若葉則聽得一頭霧水：“傑，你在說什麽？”
“你們兩個前天，果然是在總監會撞見了吧。”
“誒？傑怎麽知道——啊，你這個滿肚子壞水的家夥。”
敏銳捕捉到一些信息，平若葉微微瞇起眼，語調悠揚緩慢：“傑，你知道悟君提前回來的消息卻刻意不告訴我，看好戲的惡趣屑味未免太沖了。”
她當時沒有任何準備地看見悟君，冷汗都下來了。
這筆賬……給她等著。
“啊哈，作為你和悟的共友，我兩面都裝作不知情，這不是很公平的待遇嗎？”夏油傑聲音含帶笑意，“而且看樣子，你和悟這兩天過得很愉快。提前見面的結果是好的，這不就行了？”
“……嘛，還行吧。”
接著，平若葉和夏油傑又閑扯敘舊了幾句，算著五條悟的行進速度，她準備進入正題。
“傑，這麽多年，悟君是怎麽過得，又有對你說過有關我的事情嗎？”
她想知道五條悟這幾年是如何變化，以及他心底不願訴與自己聽的想法。
沈默了一會，夏油傑稍顯正經的說道：“在你剛離開的那幾天，悟情緒明顯失控過幾次，但從京都呆了兩天回來……他就變回了以前那樣。”
“繼續。”
“自那以後，悟成熟的速度超乎想象得快。他變得很內斂，這個內斂並不是說他的行為方式，而是他的心性成熟……他越來越理性，很少再感情用事，隨著年齡增長，這種情況越來越明顯。可以說，你離開的這將近九年時間裏，我只見悟失控過一次。”
“……那一次失控，是因為什麽？”
夏油傑沈吟幾秒，回覆說：“嘛，具體發生了什麽我不太了解，只知道禪院直哉似乎說了不太中聽的話，悟奔著要他命的架勢狠揍了他一頓。”
他看得出來，五條悟當時是真的想幹掉禪院直哉，最後被他攔了下來。
“禪院直哉？”
“嗯。”夏油傑反應了一秒，語氣有些遲疑，“誒，若葉認識他？不會是……”
不會是跟若葉有關吧？
如果是那樣，那就對了。
“認識。”
平若葉眉眼低垂，舔了舔發幹的嘴唇，聲音低低地說：“那個禪院家的垃圾，以前曾說我這樣宜室宜家的女生才能勉強配得上他之類的屁話。”
當時，她當著眾人的面笑而不語，但背地裏套他麻袋胖揍了一頓。
“……”夏油傑聞言呆滯，隨後又啞然失笑。
如果那家夥先前當著悟的面，真的說出了這種話……嗯，還能活著，命真大。
不，是他救了禪院直哉啊。
放下這不太重要的事情，夏油傑總結道：“總之，悟畢業後跟我和硝子一樣，留在了高專當教師。我平日高專教學和咒術師團體兩頭跑，悟的話每天主要逗弄學生，以自己的方式培養他們，剩下的就是數不清的任務，日常生活沒有什麽異常。只是……”
“只是？”
夏油傑躊躇道：“我只是莫名覺得悟處於一種繃緊的麻木狀態，大約從三年前開始越來越明顯。”
甚至對方平日的嘻哈快樂，很多時候都像是做給自己和硝子看的，讓他們知道他很好。
只表現快樂，不展現低落。
“三年前啊……”
“嗯，大約是從那個時間開始的。”
再次確認時間，平若葉隱約猜到了原因，心底有些後悔。
她不是後悔當初的離開，而是後悔自己錯估了時間，在信件上留下一個等她五年的短句。
晚了約定日期三年，她還真是糟糕透頂。
不，罪大惡極。
聊完這個話題，平若葉和夏油傑都陷入了各自的思緒和追憶之中。
又過了片刻，夏油傑忽地想起對方的另一個問題。
“若葉，你剛剛有問我悟是否提起過你，對吧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
“最近兩年一點沒有。”夏油傑回憶著過往，“你剛走那陣，我和硝子是完全不敢提，怕悟會……又平靜過了二三年後，我和硝子不經意間有提到過你，但悟這種時候往往不搭話，要麽裝睡要麽裝沒聽見。”
後來，有關平若葉的事情，五條悟幾乎從不和他們兩個同期訴說——這跟高專時期他在夏油傑面前，總恨不得把平若葉掛嘴邊的模樣，完全不一樣。
滔滔不絕是明晃晃的喜歡和愛，閉口不談是隱藏內斂起的愛和在意。
平若葉輕聲說：“這樣啊。”
“不過後來，他跟我在一起時偶爾到時提過一兩句。”夏油傑忽地想起了一些細節。
“怎麽說？”
夏油傑細想了下，說道：“大概是人聲鼎沸氣氛很熱鬧的時候，或者買到好吃的甜品時，悟會冷不防地說‘若葉要是在我身邊就好了’、‘這個是若葉會喜歡的’這種話。”
除此之外就沒了。
末了，他補充了一句：“至於悟一個人的時候如何——若葉，你需要自己問他。”
“嗯，我知道了。傑，謝謝你。”
“若葉，這種見外的話還是免了吧。”頓了頓，夏油傑語速很慢，“若葉，這些年……悟他活得很好，卻又過得不好。”
沈默很久。
平若葉聲音很輕：“嗯，我知道。”
因為顧忌五條悟的心理變化，她原想著與夏油傑和家入硝子見面的計劃，不得不暫時延後。
在電話中，平若葉與夏油傑說了這件事。
夏油傑聽完表示理解，還反過來勸著她說大家見面的事情不急，反正她已經蘇醒了，也不差這一時半會。
交代完這件事，雙方就結束了這次通話。
然後平若葉滑動手機屏幕，撿了幾條較為重要的工作信息回覆，又發送了幾條短信吩咐某項計劃延後。
做完這些，她便躺回床面，輕擰著眉，閉眼沈思有關五條悟的事情。
因為真的太奇怪了——
平若葉對五條悟坦誠了她自己曾做過的，籌謀地很多很過分的計劃，但對方明明知道了，卻完全沒表現出一絲絲憤怒怨恨以及任何強烈的反應。
他表情非常平淡地聽完全部，又問明了她的目的，便直接放下此事不再聊起。
仿佛這件事對他而言，沒什麽大不了的一樣。
實際上，平若葉原本都做好了五條悟聽到真相會生氣、會憤恨、會失望等等可能性的心理準備。
但結果……沒有。
五條悟十分不在意的揭過這件事，一副完全沒把它放在心裏的樣子。
已經重逢三天，他一直不指責也不評價她安排的種種計劃，不提他這些年她不在身邊是如何度過，也不袒露他的某些真實想法。
除了最開始的失控，五條悟再沒有對她展露出任何負面情緒。
思緒翻轉，平若葉咬了下唇珠，沈吟道：“這可不行啊，會出大事的。”
或許是因為他們剛重逢，也或許是因為失而覆得想丟掉那些不愉快重新開始，五條悟似乎壓根就不想提這些不開心的事情。
可這一次，平若葉卻不想順從他的心意，真的裝作若無其事。
那曾經造成過心理創傷的往事，是夾在他們感情中的無形毒瘤，放著不挑破就會持續不斷的影響他們兩人。
終有一天，它會變成再也無法治愈的‘癌’。
這種事情，平若葉絕對不允許它發生。
她連泥濘坎坷都一路趟過來了，又怎會被眼前的小破石子兒絆倒？
平若葉想了很久，終於打定主意：“現在還不行，再等等吧。”
等悟君稍微減去那些不安再說。
因為，她如果敢在這種剛回來兩天的時候做點什麽——她敢肯定，自己絕對會倒大黴的。
過了兩個小時，密碼鎖傳出了聲響。
坐在客廳的平若葉立刻放下手中的新款游戲機，光著腳丫踩著地板，直奔門口而去。
“若葉，我回來啦~！”
在五條悟開門現身的瞬間，平若葉便像以前一樣跳到他身上，揚著笑臉說：“悟君，歡迎回家。”
“欸~居然少見的在撒嬌呀，若葉。”五條悟眼疾手快地接住她，又順勢將她橫著抱起，下一秒看見什麽異常的東西，緩緩瞇起眼，“說說看，這是在搞什麽？”
“不喜歡嗎？”
平若葉晃蕩著足部的鎖鏈，微微挑起眉頭，語調帶著勾.引意味：“不是說過了嗎？悟君出去忙，我在家研究一下玩~具~”
她穿著長至膝蓋的連衣裙，白色裙子沒有一絲雜色，五條悟抱起她的姿勢，讓裙擺又往上提了點，露出了她更多修長白皙的腿部。
這本沒什麽特殊的，但——
此刻，平若葉腿部的細膩肌膚上，不僅密布著這兩天胡鬧留下的緋紅印記，足腕還纏繞著一圈圈金色的鎖鏈。
白色、紅色、金色，三種顏色交織映在五條悟眼中，再配合平若葉刻意擺出的單純又惑人的表情。
這幅畫面，帶著莫名的色彩沖擊感。
偏偏那鎖鏈還因著平若葉‘不小心’晃動，時不時發出挑動他神經的脆響。
“悟君，這個玩具配飾的確很有意思，冰冰涼又叮當響~”
說完，平若葉若有似無地戳了戳五條悟正心跳鼓動著的胸腔，吐字清晰：“要和我一起玩嗎？我覺得——唔！”
五條悟沒說話，直接用行動表示。
以吻封喉。
他的吻炙熱而又極具侵略性，因迫不及待而顯得有些粗魯，攻城池略般地掠奪平若葉所有的呼吸，吞咽下她所有溢出出的嗚咽碎語。
過了會，五條悟抓住平若葉的手，喉結滾了滾，聲音喑啞又略帶輕浮，說話也有些含糊不清。
“若葉是想先洗澡，還是想先玩你精心準備的……play？”說話時，他讓對方感受自己的溫度，見她本能地瑟縮回手，低低笑了聲，“我突然覺得和若葉一起嘗試洗澡的時候玩玩具，也很不錯呢。”
“嗯……好呀——”
下一刻，五條悟摁著平若葉的後頸，另一只手固定她的腰部，加深這一吻。
過了會，他的唇瓣細碎地落在她的臉頰各處，又帶著她的手往下挪。
換氣的間隙，平若葉遲鈍地出聲提醒：“悟君……不行，這裏是玄關。”
“擔心被人看見嗎？不會啦。”
“……不行。”
“好嘛，等一會。”五條悟半托舉起平若葉，膝蓋恰好觸碰到她腳腕上的冰涼鎖鏈，蒼藍的眼眸逐漸變得幽深如墨，“沒有若葉的特殊kiss，我好像動不了誒，所以再等一會。”
聞言，平若葉咬了下他的唇瓣，表示不滿。
狗東西，絕對是故意的。
良久以後，鎖鏈落地發出沈響，浴室也隨之響起流水聲。
此刻，蒸汽彌漫的淋浴間，正怪異地燃著香熏蠟燭——這片空間明明滿是霧氣，它卻未被水汽湮滅火光，平穩地燃燒進而揮發著某種催化香氣。
漸漸地，香薰香氣和兩位主人的氣息交織，最後完全充斥了這片空間。
“嘩啦啦——”
溫和的池水出現與之相反的動蕩，此起彼伏地帶動著水面漾開一陣陣漣漪，然後推開又拉回水面上漂浮著的鮮艷欲滴的紅色花瓣。
水還在循環流淌，舒適的水溫不間斷地洗刷著身體，平若葉和五條悟享受著潤濕又柔和的水流，沈浸又愜意地坐在雙人浴缸裏。
他們的十指相互交纏，身體也被水流帶動地緊緊貼合。
浴室彌漫著的水汽，隨著時間推移凝聚成珠，最後通通附著在平若葉和五條悟身上。
一滴滴從對方肌膚上滑落而下的水珠，接觸空氣後變得微涼，這種冷熱交替所帶來的矛盾觸感，使得每一滴水珠都讓他們的心跳加速。
全部是愛劃過的證明。
“若葉……舒服的事情喜歡嗎？”
“……閉嘴。”
“哈，心口不一哦。”五條悟悶悶笑出聲，“不愧是若葉，這個主意真的是……太棒了，我很喜歡。”
不是不想反唇諷刺，而是平若葉已經說不出話了。
浴缸體積不算很大，可她卻像是身處巨浪漩渦邊無法站穩腳跟的溺水者，無奈地抓住五條悟這個最後一塊救命浮木。
思維被水溫擾亂，臉部被熱氣吞噬，腦子在這種環境下攪成漿糊。
一張一弛，靈魂被漩渦巨浪卷入深海，墜入層層如墨不見理性的極樂。
夜幕漆黑，太陽隱匿蟄伏。
獲得勝利要有耐心，等待了半日後，朝陽終將破曉而出。
黎明前的最後時分，五條悟胳膊撐在平若葉臉頰兩側，蒼藍之中欲意濃濃。
“若葉，我是誰？”
“悟君。”
“不對哦，記一筆。”
“五條悟？”
“還是不對，兩筆咯。”
“悟……”
“蕪湖——又錯啦，總共欠我三筆帳了哦，若葉記得還。”
“……混蛋！”平若葉的怒斥有氣無力，“你是誰，你是王八蛋。”
她哪裏回答錯了？！
想對她怎麽就做唄……反正她又不會拒絕，何必玩這種弱智游戲！
這時，五條悟忽地停了下來，拂開平若葉濕乎乎的額發，聲音克制又充滿耐心：“好好想一下，若葉這麽聰明，應該知道我想聽什麽吧。”
覺得發虛又空洞，平若葉有所求，不得不勉強打起精神思索，隨後靈光一閃。
“……老公？”
“乖，答對了有獎勵。”
“獎勵——唔！”滾吧，狗東西#！！
浴室、臥室、客廳。
五條悟口中的三筆賬，等於三個地方不停輾轉。
成熟卻玩起了惡劣的文字游戲。
不被允許使用反轉術，平若葉覺得自己快要壞掉了。
“……呼，我、我真的不想洗澡了。”皮膚快泡爛了。
“聽話。”
強行保持呼吸和聲線平穩，五條悟語氣真誠：“最後一次，然後若葉就可以休息了哦~”
“真的？騙人的是狗東西……唔！”
“汪汪。”
“……”果然，言而無信的人渣！
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日子裏，平若葉過著頗為舒心的米蟲生活。
或許是為了彌補缺失許久的享受時光，她每天要被五條悟拉著折騰一大頓才能入睡。
疲憊過後的睡眠總會持續很久。
每天下午或傍晚睡醒後，平若葉吃罷五條悟提前溫好的食物，就老老實實地宅在家裏，哪也不去。
這些日子，她要麽自娛自樂地玩新奇的游戲，要麽邊吃零食邊刷著積攢了許多年沒看過的熱劇，偶爾還會心情舒暢地回覆親朋好友的問候，再時不時地吩咐安排平家的業務拓展。
總的來說，她日子過得充實而又輕松愉快。
實際上，平若葉手頭迫切要做的事情並不少，但她卻從沒嘗試或者想過出門。
因為，即便五條悟沒親口出，可平若葉依然能察覺到他的內心想法——不想她離開這間獨屬於他和她的‘家’，想她在他眼皮子下乖乖待著。
所以她便這樣做了。
甘之如飴。
又過了幾日米蟲生活，平若葉期待著剜去傷疤，長出新肉的機會終於來了——
【悟君：若葉~書房的文件幫我送到高專吧，傑一直在我耳邊啰嗦，超煩人。】
【平若葉：好呀。】
【悟君：高專的路還記得吧，可千萬不要迷路然後擅自跑到別的地方哦。時間太長又等不到若葉，我說不定會擔心到亂發脾氣喲~】
平若葉垂眸看著五條悟意有所指的短信，勾唇笑了下。
他的言下之意很明顯——不許她亂跑，亂跑之後的下場，後果自負。
“什麽嘛，我裝乖這麽久都沒能換來信任？”
唔，好久沒去過高專了，正好探望一下老朋友們。
片刻後，平若葉找到五條悟要的文件，又稍微整理了下形象便喊來司機去往東京高專。
東京咒術高專。
“稍等一下。”發出的短信沒得到回覆，又不知道五條悟在哪，平若葉攔下四名學生，“請問，你們知道五條悟現在在哪嗎？”
三人一熊貓，看他們的人員配置，是悟君新帶的學生吧？
禪院真希停下腳步，老實地回覆：“哈？那個笨蛋老師？抱歉，我不知道。”
“這樣啊，沒關系。”平若葉不在意地笑了笑，補充說明，“我來高專給悟君送東西，可是不知道他現在在哪，也聯系不到他。算了，我自己再找找。”
“高專這麽大……嘛，稍等一下——”
想了一下，禪院真希轉頭對後面的三個同期問道：“餵，胖達，你們知道笨蛋在哪嗎？”
“悟？唔，我記得剛剛在——”胖達忽地停下話頭，先是古怪地打量幾眼平若葉，又轉過頭朝乙骨憂太和狗卷棘竊竊私語，“很標準的大和撫子誒，話說，這是悟的理想型吧？！還特意跑來高專找他……吶吶，我聞到了愛情的味道。”
狗卷棘也瞅了幾眼平若葉，大力點點頭表示肯定：“鮭魚鮭魚！”
“這麽貿然猜測，也許不是吧。”
屏蔽乙骨憂太的否定猜測，胖達摸了摸厚實的下巴，臉上飄起小紅花：“誒嘿嘿嘿，嘴上說著不想談戀愛，悟這家夥居然背地裏——”
“但是比起這個……”
這時，乙骨憂太弱弱提醒道：“胖達，別讓人家等太久了，還是先快點回答對方的問題吧。”
一直靜靜地等在一旁，平若葉聽到他的話，禮貌性的沖他笑了笑。
“可愛的小朋友，謝謝啦。”
乙骨憂太連忙擺手：“不不不、不用謝。”
“回答悟在哪之前，我可以先問一個問題？”胖達在他身後冒出頭，臉上寫滿八卦，“就是……您和悟是什麽關系，方便回答嗎？”
“這個問題啊，可以回答。”
平若葉彎起眉眼，笑容親和力十足：“唔，大概是很多年前，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，被悟君偷偷申報登記了婚姻屆的關系。”
話音落下，滿場靜謐三秒。
“誒——！！”
“悟他他他他他他——”
“所以是夫夫夫夫妻關系？！和那個笨蛋？！絕對是被騙了吧！等等，不對不對——不知道、偷偷……這是犯法的事情吧餵？！！”
“大芥！！！明太子！！！”
小葉子：搞事搞事！
PS：本人不到場領不了婚姻屆，但……悟喵絕對是違規操作了哈哈哈！！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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